像很多人所知道的这样,勃舒先生以画马名世。见先生笔下之骏骑,潇洒英俊中必有奋进之想:勿论尺幅大小或情弛神纵或超逸优游。笔法体势之中,最为风流者当属“酣畅淋漓”——那种扑面而来的激昂在观众记忆里挥之不去,就若论元人画作,“展卷可令人作妙诗”,他笔下的《雄姿卓立》、《独奔图》、《寒风》、《双饮图》等皆从内在精神气质去提示一种气度、一种随时喷发的磨砺如斯。
如果说悲鸿先生以“华北告急,心急如焚”的《奔马图》犹如“告同胞书”一样激荡着爱国赤诚的话,勃舒先生却以马的雄健与磅礴宣示了一种民族气节的存在,与恩师同样的题材揭示着百世可证的奋勇与无与抗拒的强大与震慑。
以笔墨之自然,合乎天地之自然,以造化为良师,是勃舒先生始终不渝的努力的结果。他多次深入生活去体验和记录,足迹遍及新疆、内蒙古草原,工夫至此,非粗浮之辈所能知,而历代诸如韩斡、曹霸抑或李公鳞直到恩师悲鸿先生等巨笔下的作品则为勃舒先生提供了极好辅佐,故先生之作品接前人衣钵又迥异于前人。
历代画马不乏人,画法门类亦多,盖以传神论而垂诸后世者,屈指算来也了了无几。勃舒先生更像宋代李公鳞(窃以为先生正直性格也象李)一样,少时即受良好的熏陶,12岁开过个人画展,然后入学、留校并像李一样“集众所善以为己,更自立意”,或“大率学韩斡,略有增损”,身体力行进行创作并留下了大量优秀作品。
有曰:“今人画鬼者易为巧,摹犬马者难为工。”《东观余论》亦云:“曹将军画马神胜形,韩丞画马形胜神。”“形”、“神”之说,公案难断,盖写其形,必传其神,传其神必写其心,皆一个“写”字了得。忆先生少时致函悲鸿先生索画马之决,恩师“喜出望外”之余告曰:“学画最好以造化为师,故写马必以马为师,画鸡必以鸡为师,细察其状貌动作、神态,务扼其要。”勃舒先生解马之动态、习性、性格、情感;谙熟于胸,为其似耳,画而不似,不似而神似。
作为艺术家的勃舒先生把自己的“爱愁怨抑”发而为声,献给了绘画事业,单以画马论即可入大雅之堂。而其性情,爱惜古人高士之性情而盘旋于纸,婉转于当场。这是历代士人肝肠如雪、不甘阿附的文人品质。
作为艺术教育家,先生提携后生,不遗余力,从“千里马”走到“伯乐”,勃舒先生用了毕生的时间。而今,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依然充满年轻人的朝气,他说:“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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